[季羡林散文精选摘抄]季羡林散文的精选

2024-03-21 读后感 阅读:

  季羡林在大陆被许多人尊重,并被一些人奉为中国大陆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下面和小编一起来欣赏季羡林散文的精选吧!

季羡林散文的精选

  季羡林散文的精选【1】

  听雨

  从一大早就下起雨来。

  下雨,本来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这是春雨,俗话说:"春雨贵似油。

  "而且又在罕见的大旱之中,其珍贵就可想而知了。

  "润物细无声",春雨本来是声音极小极小的,小到了"无"的程度。

  但是,我现在坐在隔成了一间小房子的阳台上,顶上有块大铁皮。

  楼上滴下来的檐溜就打在这铁皮上,打出声音来,于是就不"细无声"了。

  按常理说,我坐在那里,同一种死文字拼命,本来应该需要极静极静的环境,极静极静的心情,才能安下心来,进入角色,来解读这天书般的玩意儿。

  这种雨敲铁皮的声音应该是极为讨厌的,是必欲去之而后快的。

  然而,事实却正相反。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听到头顶上的雨滴声,此时有声胜无声,我心里感到无量的喜悦,仿佛饮了仙露,吸了醍醐,大有飘飘欲仙之概了。

  这声音时慢时急,时高时低,时响时沉,时断时续,有时如金声玉振,有时如黄钟大吕,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有时如红珊白瑚沉海里,有时如弹素琴,有时如舞霹雳,

  有时如百鸟争鸣,有时如兔落鹘起,我浮想联翩,不能自已,心花怒放,风生笔底。

  死文字仿佛活了起来,我也仿佛又溢满了青春活力。

  我平生很少有这样的精神境界,更难为外人道也。

  在中国,听雨本来是雅人的事。

  我虽然自认还不是完全的俗人,但能否就算是雅人,却还很难说。

  我大概是介乎雅俗之间的一种动物吧。

  中国古代诗词中,关于听雨的作品是颇有一些的。

  顺便说上一句:外国诗词中似乎少见。

  我的朋友章用回忆表弟的诗中有:"频梦春池添秀句,每闻夜雨忆联床。

  "是颇有一点诗意的。

  连《红楼梦》中的林妹妹都喜欢李义山的"留得残荷听雨声"之句。

  最有名的一首听雨的词当然是宋蒋捷的"虞美人",词不长,我索性抄它一下: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

  点滴到天明。

  蒋捷听雨时的心情,是颇为复杂的。

  他是用听雨这一件事来概括自己的一生的,从少年、壮年一直到老年,达到了"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

  但是,古今对老的概念,有相当大的悬殊。

  他是"鬓已星星也",有一些白发,看来最老也不过五十岁左右。

  用今天的眼光看,他不过是介乎中老之间,用我自己比起来,我已经到了望九之年,鬓边早已不是"星星也",顶上已是"童山濯濯"了。

  要讲达到"悲欢离合总无情"的境界,我比他有资格。

  我已经能够"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了。

  可我为什么今天听雨竟也兴高采烈呢?这里面并没有多少雅味,我在这里完全是一个"俗人"。

  我想到的主要是麦子,是那辽阔原野上的青春的麦苗。

  我生在乡下,虽然六岁就离开,谈不上干什么农活,但是我拾过麦子,捡过豆子,割过青草,劈过高粱叶。

  我血管里流的是农民的血,一直到今天垂暮之年,毕生对农民和农村怀着深厚的感情。

  农民最高希望是多打粮食。

  天一旱,就威胁着庄稼的成长。

  即使我长期住在城里,下雨一少,我就望云霓,自谓焦急之情,决不下于农民。

  北方春天,十年九旱。

  今年似乎又旱得邪行。

  我天天听天气预报,时时观察天上的云气。

  忧心如焚,徒唤奈何。

  在梦中也看到的是细雨。

  今天早晨,我的梦竟实现了。

  我坐在这长宽不过几尺的阳台上,听到头顶上的雨声,不禁神驰千里,心旷神怡。

  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有的方正有的歪斜的麦田里,每一个叶片都仿佛张开了小嘴,尽情地吮吸着甜甜的雨滴,有如天降甘露,本来有点黄萎的,现在变青了。

  本来是青的,现在更青了。

  宇宙间凭空添了一片温馨,一片祥和。

  我的心又收了回来,收回到了燕园,收回到了我楼旁的小山上,收回到了门前的荷塘内。

  我最爱的二月兰正在开着花。

  它们拼命从泥土中挣扎出来,顶住了干旱,无可奈何地开出了红色的白色的小花,颜色如故,而鲜亮无踪,看了给人以孤苦伶仃的感觉。

  在荷塘中,冬眠刚醒的荷花,正准备力量向水面冲击。

  水当然是不缺的。

  但是,细雨滴在水面上,画成了一个个的小圆圈,方逝方生,方生方逝。

  这本来是人类中的诗人所欣赏的东西,小荷花看了也高兴起来,劲头更大了,肯定会很快地钻出水面。

  我的心又收近了一层,收到了这个阳台上,收到了自己的腔子里,头顶上叮当如故,我的心情怡悦有加。

  但我时时担心,它会突然停下来。

  我潜心默祷,祝愿雨声长久响下去,响下去,永远也不停。

  季羡林散文的精选【2】

  二月兰

  转眼,不知怎样一来,整个燕园竟成了二月兰的天下。

  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

  花朵不大,紫白相间。

  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如果只有一两棵,在百花丛中,决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它却以多胜,每到春天,和风一吹拂,便绽开了小花;最初只有一朵,两朵,几朵。

  但是一转眼,在一夜间,就能变成百朵,千朵,万朵。

  大有凌驾百花之上的势头了。

  我在燕园里已经住了四十多年。

  最初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到这种小花。

  直到前年,也许正是二月兰开花的大年,我蓦地发现,从我住的楼旁小土山开始,走遍了全园,眼光所到之处,无不有二月兰在。

  宅旁,篱下,林中,山头,土坡,湖边,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我在迷离恍惚中,忽然发现二月兰爬上了树,有的已经爬上了树顶,有的正在努力攀登,连喘气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

  我这一惊可真不小:莫非二月兰真成了精了吗?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二月兰丛中的一些藤萝,也正在开着花,花的颜色同二月兰一模一样,所差的就仅仅只缺少那一团白雾。

  我实在觉得我这个幻觉非常有趣。

  带着清醒的意识,我仔细观察起来:除了花形之外,颜色真是一般无二。

  反正我知道了这是两种植物,心里有了底,然而再一转眼,我仍然看到二月兰往枝头爬。

  这是真的呢?还是幻觉?一由它去吧。

  自从意识到二月兰存在以后,一些同二月兰有联系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

  原来很少想到的或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现在想到了;原来认为十分平常的琐事,现在显得十分不平常了。

  我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这种十分平凡的野花竟在我的生命中占有这样重要的地位。

  我自己也有点吃惊了。

  我回忆的丝缕是从楼旁的小土山开始的。

  这一座小土山,最初毫无惊人之处,只不过二三米高,上面长满了野草。

  当年歪风狂吹时,每次"打扫卫生",全楼住的人都被召唤出来拔草,不是"绿化",而是"黄化"。

  我每次都在心中暗恨这小山野草之多。

  后来不知由于什么原因,把山堆高了一两米。

  这样一来,山就颇有一点山势了。

  东头的苍松,西头的翠柏,都仿佛恢复了青春,一年四季,郁郁葱葱。

  中间一棵榆树,从树龄来看,只能算是松柏的曾孙,然而也枝干繁茂,高枝直刺入蔚蓝的晴空。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注意到小山上的二月兰。

  这种野花开花大概也有大年小年之别的。

  碰到小年,只在小山前后稀疏地开上那么几片。

  遇到大年,则山前山后开成大片。

  二月兰仿佛发了狂。

  我们常讲什么什么花"怒放",这个"怒"字用得真是无比地奇妙。

  二月兰一"怒",仿佛从土地深处吸来一股原始力量,一定要把花开遍大千世界,紫气直冲云霄,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东坡的词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但是花们好像是没有什么悲欢离合。

  应该开时,它们就开;该消失时,它们就消失。

  它们是"纵浪大化中",一切顺其自然,自己无所谓什么悲与喜。

  我的二月兰就是这个样子。

  然而,人这个万物之灵却偏偏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悲欢。

  这真是多此一举,然而没有法子。

  人自己多情,又把情移到花,"泪眼问花花不语",花当然"不语"了。

  如果花真"语"起来,岂不吓坏了人!这些道理我十分明白。

  然而我仍然把自己的悲欢挂到了二月兰上。

  当年老祖还活着的时候,每到春天二月兰开花的时候,她往往拿一把小铲,带一个黑书包,到成片的二月兰旁青草丛里去搜挖荠菜。

  只要看到她的身影在二月兰的紫雾里晃动,我就知道在午餐或晚餐的餐桌上必然弥漫着荠菜馄饨的清香。

  当婉如还活着的时候,她每次回家,只要二月兰正在开花,她离开时,她总穿过左手是二月兰的紫雾,右手是湖畔垂柳的绿烟,匆匆忙忙走去,把我的目光一直带到湖对岸的拐弯处。

  当小保姆杨莹还在我家时,她也同小山和二月兰结上了缘。

  我曾套宋词写过三句话:"午静携侣寻野菜,黄昏抱猫向夕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的小猫虎子和咪咪还在世的时候,我也往往在二月兰丛里看到她们:一黑一白,在紫色中格外显眼。

  所有这些琐事都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了。

  然而,曾几何时,到了今天,老祖和婉如已经永远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小莹也回了山东老家。

  至于虎子和咪咪也各自遵循猫的规律,不知钻到了燕园中哪一个幽暗的角落里,等待死亡的到来。

  老祖和婉如的走,把我的心都带走了。

  虎子和咪咪我也忆念难忘。

  如今,天地虽宽,阳光虽照样普照,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与凄凉。

  回忆这些往事,如云如烟,原来是近在眼前,如今却如蓬莱灵山,可望而不可即了。

  对于我这样的心情和我的一切遭遇,我的二月兰一点也无动于衷,照样自己开花。

  今年又是二月兰开花的大年。

  在校园里,眼光所到之处,无不有二月兰在。

  宅旁,篱下,林中,山头,土坡,湖边,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间以白雾,小花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紫气直冲霄汉,连宇宙都仿佛变成紫色的了。

  这一切都告诉我,二月兰是不会变的,世事沧桑,于它如浮云。

  然而我却是在变的,月月变,年年变。

  我想以不变应万变,然而办不到。

  我想学习二月兰,然而办不到。

  不但如此,它还硬把我的记忆牵回到我一生最倒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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