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翻译】又到三抢农忙时随笔散文

2020-05-23 心情随笔 阅读:

  赤日炎炎,热浪滚滚,电闪雷鸣,台风呼啸......

  老天爷穷凶极恶、变幻莫测之时正是早稻收割和晚稻插种的紧要关头,俗称双夏(夏收夏种)或三抢(抢收、抢种、抢管)的农忙季节。如今市郊已是大厦与厂房连片,大道共绿树并行,蓝天下白云悠悠,碧水上莲花点点......再也见不到那热火朝天紧张的战天斗地的宏伟场面了。已成为居民的老农们在电视里看到的收割、插种亦非当时那繁重的体力劳动,而全是机械化、电气化了。

  当老人们向年轻人讲述当年三抢的情景时,孩子们总觉得难以置信。可这一切的的确确是我们这一代人所亲身经历过的。

  农谚说得好:“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早稻一旦成熟必须立即收割,不然就会倒穗掉粒,倘若台风来袭,狂风夹着暴雨,早稻就会大面积倒伏,再经大水浸泡,更可能发芽霉变,势必造成严重减产;再则若因早稻没有及时收割而影响晚稻插种,那么晚稻由于光照不足再加上寒潮的到来而不能适时扬花结实,形成瘪谷,减产事小,甚至导致颗粒无收。故此,双夏就变成了三枪。

  那时候的农村,到了三枪大忙季节,就是男女老少齐出动,没有一个闲人,就连我六七十岁的老母亲也忙着为割稻客烧饭送水。

  记得我最早参加三抢在读初中的时候,和一帮放暑假的同学们一起,一开始是拔秧,一分钱一个秧,大家坐在自己带去的“拔秧凳”上,一边拔秧、一边讲故事、唱歌;有的年纪很小的小朋友,拔了一会儿坐不住了,就玩起来,在秧田里打水仗,弄得一身泥一身水的,等到八九点钟,食堂的人就会送点心来,不用付钱,大饼油条或者淡包馒头按人头分,吃好点心,再拔一会儿秧,记工员数好数,我们就回家了。后来几年,同学们都学会了插秧,我们就组成一个组给生产队插秧,插一亩田几元钱,过几天结账大家分一次钱,就这样为下学期赚一点生活费。

  高中毕业以后,我回乡成了真正的农民,那时是人民公社集体经济,盛行的是大部队作战。

  收割时,一个生产队分成几条战线:第一线是稻桶组,男女搭配,女的割稻,男的打稻、出谷和挑箩头。按田亩或毛谷重量记工分,稻桶组的活最累,赚的工分也最多。妇女们割稻看似轻松,其实一直你追我赶、弯腰挥镰,再加上后面打稻的男人还在频频催促,连伸腰的功夫都没有,几个小时下来,腰酸背痛,恨不得在田埂上朝天一睡伸伸懒腰;而男人们依仗力气大,来回挑着箩头到河边装船,可以洗洗脸,到大树下乘乘凉、歇歇力,也有个别好心的男社员会和妇女换一会儿,让她们打打稻,可以直直腰,透一口气。劳力差一点的就分到第二线打杂组:干些晒草、耙田等杂活,不计件,工分就挣得少了。有经验的负责在晒谷场晒谷。我在生产队是植保员,干的活算是很轻松的,一天到晚背着喷雾器防病治虫,但是那农药味实在是不好受,好在工分和稻桶组最劳累的社员们一样高。

  早稻的收割有很高的时效性,成熟一丘就得收割一丘,割稻还得趁着好天气,因而插种和收割往往是交替进行的,如果遇到雨天就立即插种。男女老少三更出门,摸黑到田间拔秧。天一蒙蒙亮,女社员就去插秧,而男社员不是坐在拔秧凳上拔秧,就是挑着秧担去抛秧或施肥,他们优哉游哉地一边拔秧一边吸烟聊天,而妇女们正弯着腰咬紧牙关拼命插秧,因为她们是以埭头记工分的,多劳多得。

  不论收割还是插秧,妇女们干的都是弯腰的活,似乎不用像男人那样挑很重的担子,不用一脚高一脚低地在泥泞的田埂上艰难地行走,可是,她们一天到晚弯着腰,没有喘息的机会,很多人都因此而落下了病根。

  双夏时节人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好好地睡上一觉。每天凌晨两三点钟,生产队长的哨子声就像“周扒皮”的“半夜鸡叫”那样准时响起,社员们睡眼惺忪地来到大食堂用早餐,然后就去田间干活。夜幕降临,借着月亮和星星那一点点亮光,社员们还得完成当天的生产定额。轰炸机一样的蚊子成群结队地在眼前飞舞,时不时降落在人们的脸上、身上,叮得你一阵阵奇痒;吸血的蚂蝗吸住早已麻木的双腿上的“蚂蝗注”吸血,偶尔伸手一摸它就会像大灯笼一样掉下来,用劲一挤,它那肚子里的血就会喷涌而出,这可是我们自己的血啊。最可恨的还有懒虫,冷不丁的咬你一口,让你痛得尖叫!

  午饭以后总算有一个短短的难得的午休时间,睡在家里虽然舒服,但怕睡过了头,迟到是要扣工分的呵,大伙儿只能在田头的凉棚、生产队的库房、小学校的教室等地方横七竖八地倒地而卧,那时根本顾不得男女有别,但得阴凉便是床!一条长凳,甚至一根扁担都足以让人美美地睡上一觉的。

  大食堂的主食当然是大米饭,下饭(宁波人对菜肴的统称)以生产队自产的蔬菜为主:冬瓜、茄子、带豆、芋艿......那时物资奇缺,鱼肉荤菜大都凭票供应,食堂也就只能限量提供几次,算是让大家改善改善生活。上、下午的点心由各生产队自行解决,队长会动用一些机动资金(农副产品到市场出售的现金)到街头的点心店买回包子、糖糕之类的给社员们充饥。食堂提供的凉开水、十滴水就是最好的消暑止渴饮品,有时候喝一口抽水机刚打上来的河水也觉得是那么的甘甜。等到三抢结束时,生产队才会杀猪、摸鱼、掏芋艿热热闹闹地来一次全队大会餐,那时社员们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放开肚子,大块朵颐啦!

  三抢时节正及夏秋之交,我们宁波地区不但雷雨较多,而且台风频频登陆。社员们经常要顶风冒雨在田间劳作,遮风挡雨的大多是青箬笠绿蓑衣,我们不是渔翁,没有“斜风细雨不须归”的闲情逸致,这种老式雨具笨重不说,根本很难抵御狂风暴雨,妇女们穿的是塑料雨衣,外面下大雨,里边冒热气,因为不透气,汗水总会湿透衣裤。

  手中结束,晚到的管理工作必须立即跟上,耘田补苗,施肥除虫刻不容缓,这些农活虽然没有收种那么辛苦,但刚刚打过一次大仗的人们稍一放松,反而觉得浑身无力,这就是我们老年人常说的:“倒拔”吧。

  写了那么多当年三抢的艰辛苦辣,并不是对生活的抱怨,其实个中也有我们的乐趣,经过苦难磨练的人们,更觉得幸福的可贵,愿过去不再重来,愿未来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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