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头发的成语]关于头发的随笔散文

2020-05-22 心情随笔 阅读:

  记不清我幼时的发型是什么样子。留下来的惟一一张童年时的黑白照片是齐齐的留海,一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脑后扎两个短短的刷把。没有洋装华服,没有绸带蝴蝶结妆点,简单而随意的发式,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普通百姓家孩子们简单生活的写照。一家五六个孩子,父母都忙于生计,哪有时间在女儿们的头发上费神费力。

  读中学后,我头上的马尾巴扎得更高,会缝纫的姐姐会将裁衣服剩下的确良布修剪成长条的绸带,淡蓝的、粉红的、扎在头上心里美气得很。全班的女同学,大多都是扎两把刷子,或是剪个齐脖子根的包菜头,很少有女生敢于留过肩的披发,或是长发及腰。在那个经济文化贫瘠的年代,发式自然也是单一的。但是爱美之心是挡不住的,大姑娘小孩子常常在家里捣腾些小把戏,睡觉之前用圆圆长长的塑料滚子将留海和发梢卷起来,早上起来头发就呈现出波浪形。有的央求着巧手的妈妈或邻家阿姐编四股辫子,在课堂上,新颖黑亮的发式让女同学心生羡慕。有的男孩子生出了坏心眼,在女生辫子上粘纸条、粘一种长满了小刺的植物果子,同学们都叫“涩子”。课堂上,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几个调皮的同学互相用眼神传递着这个秘密,单等着下了课看好戏。有时候,头发上也会透露春的信息,穿着优雅得体的班主任陈婉如老师是全班同学心中的“女神”,一次,她休假十几天回到学校后,人逢喜事精神爽,扫肩的秀辫上居然扎了两根红头绳。这下同学们沸腾起来了,人人都成了业余媒婆,私下里兴奋地议论陈老师已经结婚做新娘了。过了一段,陈老师还是单身一个,可见,经验有时也是靠不住的。

  1980年,我考入省城南昌的江西师范大学。那时候,改革开放春风劲吹,对头发的种种限制没有了,兴起了个体户,各种发型工作室,发廊开起来了,随着刘晓庆、张瑜、米雪的卷发形象在荧屏走红,社会上流行起了烫发,冷烫、热烫随意选择。刚刚兴起的烫发让女人们趋之若鹜。好看不好看在其次,关键是被禁锢了这一二十年,中国女人的头发有被烫一烫的权利。我头发的“处女烫”是1982年早春。吃过晚饭,一个人怀着一份跃跃欲试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南昌八一广场新华书店附近的一家理发店,店里人不多,地上堆满了头发屑,一个大铁盘下面伸出十来个铁爪似的东东,那是给头发上卷加热,让人联想起革命者在敌人的牢房里受刑。

  下定了决心要改变发型,怯生生的坐在一面大镜子前的皮凳上,听任理发师在我的头上抓挠、梳分、上卷、点药水、再戴上一个大大的帽子插上电源加热。看着镜子里围着一块大围布、眼神木讷的自己,怪难为情的。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我顶着一头孤独而又寂寞的翻翘式,带着满身药水味回到了江西师大女生宿舍。现在想起来,比起我此前清纯而又简约的马尾巴,这满头的卷发是多么的呆板而无趣啊。有了这一头卷发,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好几岁。

  有一段时间,我剪掉了一头卷发,留下了光滑简洁的小包头,齐眉的留海,乌黑的秀发闪着青春的光泽。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就是留这个发型,穿着白底小蓝点的短袖衬衫,一条黑色的荷叶裙,清纯而美丽,特别像“五四”运动时期的女学生。这一发型固定了好几年。

  中国人对头发有着特殊的感情和尊重。《孝经》里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教之终也。”从发式上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年龄。李白的《长干行》第一句便是“妾发初覆额”,六七岁的小女孩,头发刚刚覆过额头,后面才有“十四为君妇,十五始展眉”的具体年龄。头发自然披垂叫垂髫,“垂髫”是指儿童,女子十五岁被称之为“及笄”。把头发盘起来,用笄贯之,女子及笄之年就是指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男子二十岁把头发束起来,叫“结发”,“结发夫妻”一词就源自这里,表示原配夫妻。岁数大一点的叫“黄发”,陶渊明《桃花园记》中有“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句子,“黄发”指的是中老年。比黄发岁数更大的七八十岁叫“皓首”,意思是头发全都白了,历史上汉高祖刘邦时期就有著名的“商山四皓”。

  记得结婚时我一头披肩的卷发,留海也是卷卷的,成熟中透着妩媚。1986年我做了新嫁娘,整个人懵懵懂懂,没有“三日入厨房,洗手做羹汤”的仪式,也不懂得《子夜歌》中的女子“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浪漫柔情。两年后,女儿出生,整日里都是孩子的哭声笑声,被繁重的采访任务催赶,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料理一头乌黑的青丝。每天早上对着镜子匆匆梳两下,火速地送孩子去上学,自己去上班。

  青丝,几千年来,一直是中国人对头发之美的最高礼赞。卫子夫美于发,她从一名歌女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吸引汉武帝的眼球的,首先应当是那一头乌云般的青丝。战功赫赫的花木兰回到故乡,最开心的事是“当窗理云鬂,对镜贴黄花。”欧阳修的一首词中写女子之美,也是从头发着笔:“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情落游丝无定,有情还似无情。”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染发开始流行起来,棕褐色、咖啡色、酒红色、黄色、甚至是蓝色、绿色,大小城镇乡村,美发院、美发厅比比皆是。各种美发厅的名字创意无限,有“胡思乱想”、“顶上功夫”、“美神”、“时尚”等等,从业人员多是城市乡村中没有考上大学,找不到工作的青年男女。也有些好逸恶劳的女子打着美容美发的旗号暗地里进行性交易的,这样的店面里,只是象征性的插几把梳子、剪子,浓妆艳抹的女子白天睡觉,到下午两三点才起床,开始一天的活动,吃罢晚饭,身穿坦胸露背的纱裙在店门前招摇。

  我在大学里读的是中文系,心中固守着传统文化和传统的审美观,一直认为一头黑发是中国人的骄傲,不可轻易去染发。一开始,人们认为染发只是新潮的小妹子小伙子们才有的行为。渐渐的,成熟女性,乃至在政府部门的女干部也挡不住流行时尚的诱惑,开始染发,有的漂亮女子染发之后颇具异域风情,获得了一片赞美声。

  固守着青丝之美的传统观念一直到了2005年,那年我42岁。正在萍乡一中陪伴即将高考的女儿。29岁那年从教师转行做了记者,写文章果然是件甘苦寸心知的活计,不到三个月就长出了白头发。青春正盛的年纪,如何能容得下白发在头上晃眼睛,于是就拔,见一根拔一根。白发如同离离原上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十几年下来,白发终于在我的一头青丝中安营扎寨,拔是无济于事的。周围有女闺蜜进言,染成棕褐色覆盖白发的效果好,女儿也在鼓励:“老妈,你还不老,尝试一下新鲜事物,改变一下形象不错呀。”

  犹犹豫豫,我走进了一间街角的理发店,说明了我想染头发,色泽要深一些。店里三五个头发染成金黄和酒红的小年轻自信满满,一口应承下来,就在我的头发上开始了他们的涂抹。忍着难闻的氨水味,怀着一颗好奇心,等着洗去染发剂看染发效果。

  真相大白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那种金黄,黄得耀眼,只适合在戏剧里,金黄的头发再配着我蜡黄的脸,整个人象鬼一样。我满怀着愤怒,强烈要求换一种颜色,或者还原我的黑发。小年轻们又开始在我的头发抹还原剂,前前后后折腾了五个多小时,才还我一头的黑发,只是我的头皮和头发都严重受损,头上因化学染发剂退色剂影响起了疙瘩,一个多星期才好。

  在一年三四次的烫发、剪发中,也有了自己固定的理发店和理发师。在我居住的萍乡楚萍中路附近,有一家迎宾美发厅,是工薪阶层的妇女们常去的地方,一流休闲中心名气大,理发、泡脚、泰式按摩一应俱全,是做生意的大小老板,政府官员们爱去享乐的地方。迎宾美发厅的老板娘小巫,十七八岁来到萍乡做保姆,尔后学手艺,做美发这一行三十年。她人长得白净,喜欢扎一个长长的马尾巴,留海是翻起来的飘檐式,她这一发式,三十年不变。

  走进理发厅,首先迎接你的是小巫的笑脸,再递上一杯娘家采摘烘焙的绿茶,让你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小巫手脚麻利,特别擅长做成熟女性的卷发,她手上迅速地做着剪发、上卷的活,嘴里一边轻声细语地和你聊着家常,去她店里的次数多了,渐渐知晓,她有一个爱抽烟爱交朋结友的丈夫。她丈夫小王是退伍军人,抽烟太猛伤及肝脏,手术后捡回一条命。脸色黑黄黑黄的,人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架。病愈后本性难改,身体稍好,嘴里还是常常叼着一颗烟。在小巫的絮絮叨叨中,两三个小时的烫染焗油过程不经意就过去了。小巫做生意有一颗平常心,面对顾客,先来后到,不会因为讨好某某局长、主任而怠慢了手上正在服务的顾客。小巫做头发非常精细,不允许自己的作品有一丝的瑕疵,从迎宾美发厅出来,头上盛开一朵秀雅的墨菊,心中也有一朵愉悦的小花儿浅吟低唱。

  快要有十年,我留着一头短短的卷发,不新潮也不显土气。单调的日子日复一日,我萌生了剪掉卷发,恢复少女时代清纯短直发的形象的念头。背叛已经帮我打理了十年发型的小巫,在四十岁的年纪还想扮嫩,回归清纯,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走了两三家理发店,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次,在一流休闲中心洗头吹风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向他讲了想剪短发的想法和担忧。小伙子耐心地倾听,又轻声地讲了他对我的发型创意:先在头发里层烫一层粟米烫,外层还是直发,留海微微有点弯曲,这样既保持了发型的饱满,又有清纯秀雅的整体美。发型室里几个发型师同时开着电吹风为客人服务,温度很高,小伙子高高的鼻梁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交谈中得知他叫曾颂新,湖南娄底人,带着弟弟和妻子都在一流休闲中心做事。

  发型师曾颂新在我的头上开始了他的创造。整个过程看似简单,修剪的过程却是十分的复杂精细。如同写一篇文章,越是简洁干净的文字,就越能见出作者的修养和造诣。

  在法国人认为女人最成熟优雅的四十多岁的风华岁月,我的发型就是曾颂新精心剪烫的,既饱满蓬松,遮盖了我额头较窄的缺点,成熟中透出清纯妩媚。我最喜爱的一张照片就是是穿着一件黑白千鸟格的大圆领上衣、烟灰色的薄呢裙子、站在安源煤矿总平巷前。那是多么好的年华,多么兴旺的百年老矿。虽然没有《诗经·蒹葭》篇中“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那位在水一方的佳人如梦似幻的轻灵美丽,但对自己的一头秀发,正当的年华,恰恰好的心情,还是多少有些自恋情结。

  一段不短的日子,我的头发长长了,需要修剪了,或者是心情有些不舒畅,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走进一流休闲中心找曾颂新。一进去,身穿粉红色工装的女孩端来一杯清茶,曾颂新只是轻柔的在你的头上显示他发型师的技术,没有多余的话,也绝不八卦,也不会“看人下碟”,对不同的顾客变换不同的脸孔。这样的职业素养令人肃然起敬。

  一来二去熟络了,大家在一起也会聊聊天,穿什么衣服好看,街面上流行什么,不过,三句话不离本行,曾颂新说得最多的还是如何护理修剪头发的。我是做记者的,又爱写散文,在交谈中得知,他竟然在报纸上读过我的文章,还认真的索要我出版的书。曾颂新作为一流休闲中心的首席发型师,不少萍乡政要或名女的脑袋在他的手下流淌着,他对顾客的一视同仁、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人与人之间的自然真情,而我被这种真诚感动。

  人活在这世界上,头发是头等重要的事情。婴儿出生,父母要剪下一缕胎发作为永久的纪念。除了父母和整日耳鬓厮磨的爱人,理发师是头发最亲密的朋友。想想整日面对着如潮水如海浪一般的形形色色的头发,整日不厌其烦地为顾客洗、剪、吹,需要怎样平和的心情和细致的工作。从婴儿到髦耋,从黑亮光滑到灰白干枯,理发师虽然不一定读过李白“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的诗句,却一定从头发上读懂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道理,一定会更加懂得珍惜生活。理发师的职业是那么平凡,却又是那么要紧。试想,如果繁华热闹的城镇满大街都是蓬头垢面之人,那是很败坏风景和心情的。

  “改头换面”这个成语对发型的重要性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许许多多的女人、男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常常会在心情阴郁时选择去剪发烫发,经过理发师几个小时的精心打理,头发修饰一新后整个人精神抖擞,心情放晴。

  前不久,我又将自己的头发投奔到九零后的发型师罗刚剪下,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自信得很:阿姨,放心把您的头发交给我设计,保管您显得年轻有气质!

[关于头发的成语]关于头发的随笔散文

http://m.haohaowg.com/qingganrizhi/61291/

推荐访问:关于头发的诗词 关于头发的诗句 关于头发的名言 关于头发的小知识 关于头发的句子 关于头发的谜语 关于头发的描写 关于头发的排比 关于头发的情话

心情随笔推荐文章

推荐内容

上一篇:梦中的额吉简谱_梦中的额吉随笔散文 下一篇:寻找的价值_寻找的价值随笔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