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何处 野夫|乡关何处随笔散文

2020-05-15 心情随笔 阅读:

  在家乡河南卫辉这座千年小城生活了四十余年,对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早已从心底就认定成了故乡。我在这里出生、成长、上学、当兵、工作,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已刻进了我生命的年轮。这里有我的亲朋好友,有我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也见证着这四十余年来我命运中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然而,当表格上需要填写籍贯的时候,当别人问到祖籍或者老家的时候,我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丝丝的迷惘和纠结——我的故乡,该是什么地方呢?

  那是1937年初的一天,山东德州的宁津县,一个面黄肌瘦的十五岁少年,在荒凉的野外给地主家放着牛羊。忽然间,他看到一支队伍蜿蜒走来,粗布的军装,八角形帽子上的红五星耀眼夺目。领队的军官亲切和蔼的向他问路,又给他讲了一些简单的革命道理和部队的一些事情。后来,少年扔下鞭子,向家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跟着队伍走了。这支队伍,就是赫赫有名的刘邓大军,而那个少年,就是我的爷爷。他后来得知,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的不辞而别,留给父母却是最大的伤痛!而我的爷爷,自从年少时不辞而别后,终其一生,再也没能回到家乡。

  幼时的我,自从知道了爷爷早年的经历,就认定了,我的老家,是在数百公里外的山东大地上。那里流淌着先辈们生生不息的血脉,记载着先辈们的生活史、血泪史和斗争史。山东是革命老区,从那片粗犷的土地上,走出过许多的仁人志士和革命先辈,走出了许多共和国的将军和英雄模范,也发生过太多可歌可泣的悲壮故事。我知道自己的根,在那里。

  年轻时的爷爷,跟着部队转战十几年,终于,在刘邓大军解放河南卫辉的时候,作为兵站站长留驻了下来。在卫辉娶妻,并有了父亲这个最大的孩子。后来,爷爷服从组织调动了工作,带着奶奶和年幼的父亲,到离卫辉一百多里外的原阳县安家落户,开始了大半生的税务工作。叔叔和姑姑们,也都一个个在原阳出生、成长。从此,原阳,这个曾经荒凉贫穷的黄河岸边的农业县,在我刚刚懂事的幼小心灵里,就成了我记忆中的家乡。

  六十年代末,作为家中的长子,父亲早早地参加了工作,并在几年后经人介绍,与家在卫辉的母亲牵手,并把家安在了那里。我小的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有那么三两年的时间是在原阳度过的。那时的原阳,土地上是一层泛着盐碱的白,庄稼稀疏,田野空旷,但那无处不在的黄河水浸洇过的小河沟,却是我儿时嬉戏的乐园。那个时候,爷爷会在工作之余陪着年幼的我打牌,会拉着我到他的办公室玩耍,会拿出珍藏的芝麻糖让我解馋。姑姑们则会带着我跑老远的路去看一场电影(往往电影未完,我已经呼呼大睡了),或者在领着我去坑边洗衣服的时候给我摘几片莲叶,捉几条小鱼。那时的生活,简单而快乐,清贫却温暖。

  后来我离开原阳,回到卫辉上学。离老家远了,但每年春节前,都会和父母及年幼的妹妹,用近一天的时间,挤公共汽车回老家过年。那迫不及待回家团聚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仍清晰如昨。如今,每当需要在表格上填写“籍贯”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的沉思一下,然后郑重的写上:河南原阳。我知道,虽然那里不过是爷爷奶奶短暂的栖息地,但他们的儿女在那里繁衍生息,他们的灵魂在那里安眠,他们的安身之处,就是故乡吧。

  现在的原阳,早已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贫穷荒凉的地方,经过祖辈父辈几代人的努力,曾经黄河水润透过的地方,已经改良成了闻名全国的稻米之乡。盐碱的白变成了稻米的香,空旷的土地变成了良田,公路纵横,百业兴旺。每次回老家,叔叔姑姑们幸福安逸的生活,总让我欣慰不已。故乡一点小小的变化,在我的眼中,都化成了大大的喜悦和快乐

  卫辉,是个有千余年历史积淀的小城,文化厚重,古迹众多。这里,有牧野大战古战场的沉重苍茫,有殷太师比干千古传承的忠良,有“北方水城”秀丽旖旎的波光,有太行余脉巍峨挺立的雄壮。一掬水润泽一抔土,一座城养育一方人。小城不大,却是从千年的历史尘烟中走来,带着沉甸甸的记忆和期望。自从我在这里出生,卫辉,自然就成了我现实中的家乡。

  早年,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在工厂上班,不得不把刚一岁多的我寄放在乡下的姥姥家。那时的我体弱多病,得到了亲人们最细致的关怀和最多的爱。姥爷会在半夜爬起床抱着我找大夫看病喂药,姥姥会在不多的白面中给我摊几个焦香的煎饼,舅舅会在放学后带着我去找小伙伴们玩。偶尔改善生活炒点肉菜或鸡蛋,也永远先紧着嘴馋的我先吃,而那时最小的舅舅,也才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姥姥家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村里的戏台,是我最爱去的地方。平日里和几个小伙伴在上面扮唱玩耍,当有大集唱戏的时候,我们就趴在戏台边缘,睁着大眼睛,看演员们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突然跟着吼一嗓子,然后嬉笑着逃窜而去。跟上初中的舅舅争抢的那个漂亮的文具盒,夏天拿着带网兜的竹竿捉知了后的欢呼雀跃,淘气被马蜂蜇个大包而哇哇大哭的小脸,甚至给后来患病的姥爷拿过去的那根光溜溜的拐杖,都成了我脑海中的童年永远抹不去的场景,带着故乡深深地印记!

  如今,姥爷已去世很久了,九十多岁的姥姥身体依然硬朗,舅舅们也都早已儿孙满堂。姥姥九十大寿时拍下的那帧四世同堂的照片,成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就是这片无私丰沃土地上的亲人们,让年幼多病的我一天天健康强壮,给遇到挫折的我最大的鼓励和希望,让我慢慢懂得生活的道理,也让我学会了爱和担当!

  唐代诗人崔颢诗云“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其实,有时候太纠结于故乡何处,只会让我们在忧愁之余,而忘记了心归何处。宋朝词人苏轼有词写道“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故乡,是每个人魂牵梦绕的牵念,是每个人心灵深处的柔软。我们只需把生活安排好,把父母照顾好,把工作经营好,把家庭呵护好,人生短暂的几十年过去,无论将来身归何处,我们的灵魂,也永远会安放在故乡的怀抱!

  无论是遥远的山东大地,还是生养我的河南小城,在我的眼里都是故乡。那里,有我寻根的梦,有我童年的风,有我青年的爱,有我中年的情。有我奋斗的勇气,有我坚守的责任。只要心安,便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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